收文管理员王珊：不随意的摩梭人

王珊坐我斜对面，是个外表看上去并无特别的摩梭人。
一副黑框眼镜挂在脸上，后面藏着一双大眼睛，个不高，盘着丸子头，头发微卷，没有刘海遮掩，亮堂的额头露在外面。
说她并无特别，是因为除了样貌，少数民族在云南不算稀奇，毕竟这块土地上聚居着25个少数民族，但因常被贴着“走婚”的标签，她“摩梭人”的身份总也显得有些不同。

被误解的走婚

没有读过杨二车娜姆的《走出女儿国》一书，但有幸看过花灯歌舞剧《走婚》，简单了解过摩梭人走婚这一传统习俗，也算曾经掀动过摩梭人那层神秘的面纱。
一场剧两个小时，不能完全熟知，所以从来不敢对走婚妄下任何评论。事实是，许多人对走婚都存有误解。王珊是土生土长的摩梭人，她生来觉得有义务也有必要去维护心中摩梭人纯真、善良的形象。
摩梭人是害羞的。王珊的老家，宁蒗县永宁乡八七村，村子不大，一百来户，都是摩梭人，他们以家族为单位共同劳作生活。在这里，家庭教育非常注重礼教。
“对走婚的误解，都是把随意性过于放大，没有看到背后的约束。”王珊坐直身子，严肃起来。她说，阿夏（女方）、阿注（男方）夜间约会可不是随意的，前提是彼此的互相了解，你情我愿，而且两人在恋情没有结束前，是不允许和其他人约会的，如果同时和多人约会，是让家族蒙羞，丢脸的事，这是摩梭人碰也不敢碰的红线。
“阿注在天亮前必须离开，不能被阿夏的家人见到，否则会被视为无礼。”
简单来说，王珊口中的走婚有三种形式：阿夏异居婚、阿夏同居婚和一夫一妻制。异居婚是两人夜间约会，白天各自为家，随家族生活；同居婚是阿注加入阿夏的家族，共同生活；一夫一妻是两人脱离各自的家族，自立为家生活。走婚，一般指的是阿夏异居婚，多是泸沽湖周边摩梭人实行的婚姻形式。
王珊的父母，就是一夫一妻制。
其实在王珊看来，走婚是二十一世纪最令人向往的婚姻。
“恋爱不追求物质层面的东西，而是更注重精神世界的互动。情投意合远比家境殷实重要。”王珊笑笑，补充说道，“摩梭人不轻浮、不随意。”
王珊并无特别，和你我无异；她摩梭人的身份也确有不同，多了一份责任，一份纯粹。

平凡而重要

王珊的另一个身份，自然是云植人。
2013年，云师大文理学院毕业的王珊留校工作，在行政后勤处服务母校。
提到岗位，不得不说她本科的专业：英语。
王珊常自嘲自己脑子不好使，经常忘事，学英语是件让她头大了四年的事。
“大学四年忙碌充实，努力到窒息，结果英语还是没有学好。”王珊大笑，“可能因为读的是国贸英语试点班，重实务，轻应试，所以成绩才不好。”
2016年6月，抱着“圈子太小”的想法，适逢母亲生病，王珊辞职回家照看，本想就此留在家乡，但找份对口的工作却是不易。
期间，王珊参加了宁蒗县教育局组织的事业单位考试，岗位是初中英语老师，为此她还专门报了班。让她无奈的是，连笔试都没过。要知道，从2013年参加工作以来，她连续4年都报考这个岗位，年年没准备，却年年进面试。
现实恶狠狠地打了她的脸，时间又向她泼了冷水。无业在家，整整一年，除了失落，王珊看不到其他。
2017年，王珊重回昆明。10月加入云植大家庭。
相比之前的工作，云植的行政工作更为规范、严谨，王珊一来就时常犯错。“起初把能犯的错都犯了，好在大家包容，错了第一时间没有责怪，而是想办法补救。”王珊有些害羞，又开始了自嘲，“怪我脑子不好使。”
流程走错，王珊就把完整流程写在便签纸上，贴在电脑旁提醒自己；通知格式不对，她主动请教集团办公室的文秘，要来规范的格式模板；公文撰写拿不准，她请领导同事反复纠正。一来二去，很快适应了岗位工作。
王珊说，她是个平凡的普通人，渺小，不伟大，只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，不给云植惹麻烦，不给家族蒙羞，但她的岗位却很重要，无论是收文还是盖章，都代表云植，是承上启下的枢纽，随意不得。
常说，每个人都是螺丝钉，普通但不可或缺。云植这艘大船的扬帆起航，同样离不开每一颗螺丝钉。你我生而平凡，但只要我们携手，就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，不是吗？